第(2/3)页 柳同昌若有所悟地点头。 “拿银子去城中买几处像样的大宅院,女眷住在清凉山法华寺毕竟不成体统,把你我的家眷接到井水城来,麾下将士们才更安心,事不宜迟,去办吧。”谢逸尘端起茶碗,撇着浮沫。 行事从来极为细致入微的柳同昌立即会意,应声退去,门外天色近黄昏。 谢逸尘起身走到府衙后面的大院子里,嗤笑一声。 早在守将弃城之前就先一步携带家眷细软望风而逃的那位文官,在凉州还算富庶的井水城里日子过得可谓奢靡无比,连来不及全部带走而无处可去的年轻丫鬟们,都个个模样可人,如惊弓之鸟般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惊惧看向院子假山底下围坐着的几名阴邪修士。 井水城位于凉州最北,过了清凉山就是雍州境内,所以自古以来商队往来很是频繁,区区正五品的知府可称家财万贯,光是那座由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就可见一斑,那几个满身阴森鬼气的邪修无一例外都是来自西南肃州,其中曾是阴风谷护法长老的八品修士冯秉忠赫然在列。 一身灰袍的冯秉忠低垂眼帘把玩着手里一柄短刀,自从被去年六月阴沟里翻船,被司天监那位嫡传弟子在识海中设下神识禁制,随着陈无双在江湖上的传闻越来越多,早就重新祭炼出一整套百煞刃的冯秉忠也逐渐回过味来,世上哪里有十七八岁的五境修士? 当时陈无双说以后会让人暗中与他联系,可到了雍州投靠安北侯直到如今谢逸尘已经成为自立国号的大雍开国之君,只有今年二月里谷雨来找过他一次,问了几句谢家府宅的情况,而后嘱咐他等着公子爷的消息,至今司天监再也没有人找过他。 冯秉忠低声嘿笑一声,识海里的禁制还在,也就是说陈无双还好好活在世上,可那诡计多端的小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凉州,靠着些狐假虎威的小聪明行走江湖,真当江湖是京都城里纸醉金迷的流香江? 平心而论,身为四境剑修的谢逸尘很反感漠北妖族那些杂碎身上的肮脏气息,也反感西南肃州这些邪修的阴森气息,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是能够为他所用的力量,一切都可以来者不拒。 朝假山下面的人点点头,谢逸尘看向院子角落里那些年轻丫鬟,笑道:“诸位若是有意···军中好歹有军中的规矩,别闹出太大动静就是。” 这就是大权在握的好处,谢逸尘很迷恋这种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人命运的滋味。 二十余年前,曾将他引为知己的景祯皇帝亲自送他出京都城,挂帅北境,那时候,刚刚娶妻不久的弱冠武将受封正三品雍州都督,朝堂上一片英雄出少年的美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高坐龙椅的李燕南正是享受这种一言定人荣辱生死的滋味。 不得不说,极为让人着迷。 懒得再多看一眼的谢逸尘快步走进宅院正房,亲手泡了一壶茶。 明明屋子里除他以外再无旁人,谢逸尘竟然淡然开口询问,“那件事怎么样了?” 空荡房间里很快就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能断定的是,那几路有消息的确实都是司天监设下的疑兵,真正的陈无双八成已经身在凉州境内,眼下凉州到处都是江湖修士,再有郭奉平的人从中牵制,斥候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找到他的行踪。” 谢逸尘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手搭在桌面上,缓缓道:“举世无双的陈家幼麟,有些暗度陈仓的手段也不足为奇,他必须死在凉州。” 话音刚落,距离谢逸尘六尺开外的地方突兀生出一团灰色雾气,而后竟有一人从中迈步走出来,此人面容始终被灰雾笼住看不真切,声音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讥笑,道:“司天监日薄西山,区区一个四境修为的小子,仗着几手御剑术在江湖上混了个不伦不类的名声,有何可惧?你手握将近五十万精锐边军,何必把心思用在他身上。” 谢逸尘轻声一笑,和颜悦色解释道:“且不说陈无双已然气运加身,他只要一死,没了继承人的司天监就再也翻不起浪头来,陈伯庸就再也没有心气能挡住漠北妖族,或许陈仲平也会舍了镇守南疆而插手凉州。水搅得越浑,对我越有利,要是能把斩杀陈无双的这盆脏水泼在大周朝堂或是郭奉平头上,那就再好不过。” 顿了一顿,谢逸尘笑意更盛,“找不到他无所谓,又不是没有法子逼他现身。你不是已经查到,出京都之后南下云州的那一路司天监疑兵,其中有东海孤舟岛的弟子墨莉?只要生擒了她,陈无双必然会现身,少年慕艾啊,最容易被情情爱爱牵绊住。” 第(2/3)页